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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假日暖洋洋2&蔓越莓曲麒】雪夜下的惊心动魄(上) 世界速读

年快结束了。

准备要回到那个已经离开很久的上海了。

可是东北突然变得让人无法割舍了。仿佛自带一种未知的魔力,给人形成了每天一睁开眼睛,除了吃喝玩乐,其他啥也不想干的日常躺平模式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孔令麒陪着程蔓,在亚布力的老家炕头、黄家屯的山头树林、哈尔滨的角角落落,都转了个遍。今年的雪天格外多,俩人经常是冒雪出门,踏雪归来。

他调侃说这就叫现实版的“白头偕老”,程蔓也没有反驳。毕竟看着身边的父母一辈子吵吵闹闹走过来还能和好如初,她相信自己也可以。

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,俩人照旧去吃完铁锅炖匆匆赶回民宿。

但是今天跑了太多路,回来前忘记给车加油,只勉强开到半坡上。

无论孔令麒怎么踩油门,那车就是不动,还差点滑下去。

偏偏今晚廖然和程菽出去看电影,把另外的一辆车开走了,整个民宿在深夜根本没有车可以支援他们。

没办法,下车走吧!

孔令麒停稳熄火后率先跳下了车,绕到副驾驶赶紧敲窗:

“姐,快点,外面风大,我们得马上撤!”

程蔓急忙裹紧风衣,提起包立刻推门。

没想到风挟着一阵雪粒先灌进来,把门又顶了回去。

车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不少,程蔓被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刚想继续推,一股蛮力从外面将门拽开,把她也顺势带了出去,一个踉跄跌进了孔令麒伸过来的双臂里。

寒风刮得她的长发凌乱飞起,眼睛都睁不开了。突然感觉风像被什么隔住了,连声音都变小了许多。

扭头一看,原来是孔令麒张开了自己的半边外套,替她从头顶挡下了不少风雪。

“把衣服穿好!你这样会冻坏的!”

“没事,我皮厚不怕冷。别管那么多了,快走!”

孔令麒把外套的那一半紧紧揽住她,另一只手抓着勉强盖住头顶的衣领,和迎面扑来的风做着抵抗,弯腰拼命迈开步子往前跨。

程蔓一边搂住他的腰,一边压住风衣跟上他的步伐。俩人身后一对深深浅浅的脚印,很快又被风抹平了。

平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达的民宿,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显得格外遥远,让程蔓不由得想起年前第一次独自徒步爬上来的悲催之旅。

尽管那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,可毕竟是白天,还有一件军大衣护体。

但现在是深夜,温度和风力远不是同一个级别。

好几次她都要摔倒了,幸好扶着孔令麒才没事。

这个看着还像个孩子的男人,在此时此刻给了她全部的希望和动力。

其实孔令麒的身上已经被风洗刷得透凉,裸露在风中的双手发红僵硬,喉咙里满是雪刮过的刺痛。

胸腹在寒气不断地侵蚀下,呼吸的起伏都很困难。

心脏也犹如关进牢笼的困兽,迎风压迫的窒息感遍布全身。

但是他不能停下来,为了身边的程蔓,必须要坚持到民宿。

那里有热水,有夜宵,还有温暖的床。

只要咬咬牙,这一切就不是梦。

忽然身旁一空,伴着程蔓的一声惊叫,她还是摔倒了。

本来是互相靠着,一下子失去了支撑,孔令麒也歪在了地上。

他想喊她,但是一张嘴,风就无情地给他强制静了音。只能埋下头用力睁开眼,穿过打在脸上生疼的风雪去拼命看清。

胳膊摸索着架回了程蔓的肩膀,孔令麒忍着雪水浸入裤子的冰凉刺骨,彼此搀扶着从没过小腿的雪里站起来。

刚想继续走,程蔓脚下一偏,险些又把他拽倒。孔令麒眼疾手快,稳住了重心。

“姐,你怎么样,有没有哪里受伤?”

他几乎是吼着说的,但是在风中完全没有音量的优势。

“没有,但是我的鞋跟好像断了……”

山路的条件真是太让人无语了,难怪这民宿生意不咋样。

风仍然在耳边号叫,程蔓连喷嚏都打不出来了。

没时间犹豫了,孔令麒心一横,把她背了起来。

“你干嘛?我又不是不能自己走,放我下来!”

她挣扎着从他背上跳下来,差点又没站稳。

孔令麒想说什么,然而嘴唇已经冻得麻木,除了机械地把外套重新盖回她身上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攥了一把几乎没有知觉的手,俩人再次跌跌撞撞地出发了。

由于程蔓的鞋跟状况,赶路的速度更慢了,高低不平的身子让孔令麒挪得异常艰难。

程蔓一边加倍小心脚下的情况,一边不由自主地把头缩进他的外套里躲避风的折磨。

但是她没有注意到,身边的孔令麒眼神开始变得恍惚,鼻涕凝成柱子半天了也没擦一下。

50米,40米,30米……

民宿亮着灯的大门总算可以看得清晰了。

突然孔令麒的身子晃了一下,像被谁推了一把似的,毫无征兆地朝前扑去。程蔓抓着他的手但没拉住,瞬间绊倒在他被自己拦了一下仰面栽倒的胸口。

地面的积雪都震得弹飞到他们身上,两个模糊的身影霎时就从风中消失了。

程蔓再次从雪堆里费劲地抬起头来,胡乱拨开眼前遮挡的长发,赶紧去叫他:

“孔令麒,你没事吧?你醒醒!”

孔令麒没有回应。

程蔓摇着他的肩膀喊了好几次,还是没见他醒,赶紧伸手去摸他的脸。

一阵冰如铁板的感觉传到她的指尖,触感僵硬,仿佛连活着的迹象都无法捕捉到了。

程蔓顿时慌了,马上去试探他的呼吸,微弱得几乎觉察不到。借着门口昏黄的灯光,孔令麒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终于看清了。

他的外套向两边敞开着陷在雪地里,风雪不断地席卷着并不厚实的贴身保暖衣,将雪花不时灌进领口和袖口。

程蔓想把他拖起来,然而努力了几次都是无济于事,自己的体力也快耗尽了。

人命关天,不能再浪费时间了。

程蔓狠心把他放下,转身连滚带爬往前冲去。

她翻上台阶,完全靠着惯性撞在了门上。

冻得通红发疼的手在门上拍出了印,程蔓连脚都用上了,总算看见有人影从里面跑了出来。

小雪匆匆把门打开,接住近乎崩溃的程蔓:“姐,快进来!”

“快,快去救他,还有一个人在外面……”

小雪没听清低头散发的她说了什么,刚想扶着坐下,程蔓猛地抬起半张脸,稍微缓和过来的手抓紧了小雪的胳膊:

“快叫人去,门口前面的雪地上,小孔还躺在那,怕是要冻死了!”

小雪反应过来,迅速扶她在一旁坐好,马上跑进去喊六子几个。

程蔓根本没有坐下来的心思,但体力不支的现实让她实在直不起腰了。

六子一行人披着衣服窜入门外的夜色,程蔓也从凳子上颤抖着双腿重新站起来,想跟上去看看。

才挨到门边,几个带着寒气冒出来的人影险些碰倒她。

六子背着双臂僵直、昏迷不醒的雪人孔令麒进门就喊:“他房间在不在楼下?帮带个路!”

小雪赶紧快跑两步到前面去引路,胖丫则去找急救包。

程蔓也想跟上,脚下不平的鞋底差点崴了脚。她冷静下来,立马换了双拖鞋赶过去。

安置在床上的孔令麒脸色青白,被风吹裂的嘴唇发紫,半硬的衣服紧贴身上,扔在一旁的外套也变成了融化渗水的铠甲。

小雪打来热水在一边兑着调温,六子跑出去烧姜汤,胖丫抱着急救包赶来处理。

草草洗了把脸和手,连水都没喝,程蔓扑到床前要和小雪一起给他热敷身子。

小雪拦不住,只能又拿了一块毛巾,俩人分工开始忙活起来。

捂化早已和脸冻成一体的鼻涕,包裹揉着无法伸开的手指,看到孔令麒为了抓住衣服用力到发白的指甲,程蔓忍不住泪流满面。

他是说自己皮厚不怕冷,可那是硬撑着把自己仅存避寒的外套挡在她头顶的勇气之举。

一个从小在江南长大的孩子,怎么敢用单纯的血肉之躯,同东北这严寒的冰雪较量高低?

除非是为了她,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保护,他也毅然撑起了一片天,只想让自己少受到风雪带来的痛苦。

当擦到第二遍时,六子端来了姜汤,程蔓坚持要做完手里的活才喝。

但是在小雪他们的竭力劝说下,还是停下来补充了一下热量。她一口气喝了三杯,才觉得元气恢复回来。

给孔令麒换好衣服后,胖丫和六子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。

外伤倒是暂时没有发现,但由于受凉过度,已经开始转为发烧了。

不过幸好处理得及时,服了退烧药后,注意休息,应该很快就没事了。

六子又送来了热气腾腾的夜宵,程蔓却一点胃口也没有,道谢接过后放在一边,坐在床头守着。

小雪几个无奈地替她拿来换洗的衣服,留下药品叮嘱了几句,自觉带上门退出去了。

简单打理好了自己,程蔓仍在给孔令麒换着额头的湿毛巾。

叠了又叠的绒面上升起了淡淡的水雾,逐渐恢复血色的脸上终于又有了活力的影子。

等到手上实在没有什么可忙的了,感到筋疲力尽的她瘫坐在椅子上。盛了一点基本凉掉的夜宵,尝了几口,还是放下了。

她已经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,却还是睡不着,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孔令麒拼命把外套往自己身上揽的画面。

他把自己背起来的时候,是认真的吗?

他的腰明显在那样的环境下更难支持住啊。如果自己没有拗过他,真的让他背着走,会不会带来更糟糕的旧伤复发?

程蔓不敢想了。

今天不管怎样,也是大难不死,希望他赶紧好起来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

“姐……”

一声微弱得几乎堵在嗓子里的呼唤,传进了昏昏欲睡的程蔓耳里。

她惊醒过来,揉揉眼睛,目光投向躺着的孔令麒。

他的嘴依稀在动,似乎在表达着什么。

程蔓立刻小跑过来,握住了他还不是很灵活的手:“我在这。小东西,姐在呢。”

他没有接茬,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没头没脑的话:

“姐……对不起,我撒谎了……我也冷,很冷……下次把滑雪设备放一些在车上吧……有滑雪板,至少不用走,我可以带你飞……”

“实在不行,我当哈士奇,拖也要把你拖上来……”

程蔓握着他的手僵住了,眼泪又一次止不住洒落在他的胳膊和胸口。

“谢谢你,小东西。不用了,等你好了,我就去学滑雪,我答应你。我要和你一起飞驰在高山上感受雪的魅力,你一定要好好教我!”

她颤抖的手抚摸着他仍然发烫的脸,在他干涸的嘴唇上留了一个温柔的吻。

起身端来了倒好的白开水,小心抿了一小杯,将他的头稍微垫起,舌尖轻启牙关,把带着口腔余温的暖流缓缓注入了他接近冒火的喉咙。

烧晕的他完全没有意识,只是感觉到有一股清流突然出现在空中,快要脱皮的口腔迫不及待地去接住了这及时雨般的源泉。

擦干溢出他嘴角的水,小心把脑袋送回枕上。

他不再自言自语了,舌头动了动,感受到了口腔的湿润,又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
屋里进入熄灯黑暗后的十分钟,孔令麒身边的被子轻微地打开了一条缝,程蔓洗漱完毕的侧颜出现在了他的枕边。

伸手顺便为他整理了一下被子,也慢慢合上了眼。

交替起伏的均匀呼吸声,在窗外呼呼作响的风声衬托下,静静地回忆着今晚尚未结束的故事。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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